荷叶参差卷,榴花次第开。但令心有赏,岁月任渠催。
——题记
知道“梅”,缘于人名,因为我家族里的姑姑们和姨家的姐妹们的名字都冠一“梅”字。小学时读了一本作文书,里面有李清照“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”的句子,爱上了这句词,也生平第一次懂得了羡慕的感觉,因为班里有个女生就叫青梅。之后,也见过了很多花,却好像始终未曾和梅花谋面,更遑论腊梅。
某年冬天,带孩子去家附近的公园玩,拾阶而上,却闻到了一缕幽香,是平生未感,心中诧异,想要再细细感受时,她却消失了,再向前走几步,她又来了,有若无,似或存。这地方我也算是常客,除了有松柏桃杏之类就剩几棵如庄子笔下无何有之乡的大杨树了。我环顾四周,发现小径旁有两小株树,树干不及拱把,光秃秃的树枝上缀满了花,花形很小,颜色有点鹅黄色,看起来很普通,凑近嗅一下花香,没错!就是刚才的味道。是什么感觉呢?清丽纯澈,似浓却薄,虽冷又幽,沁人心脾。请恕我愚钝,文字表述苍白,无法准确形容,原来是腊梅,她就是腊梅的花香,我深深地陶醉在腊梅香中,流连忘返,胸中颇有一眼万年相见恨晚的况味。
从此后,我迷恋上了那两株腊梅,也开始了寻梅之路,发现了其他地方也都有腊梅的踪迹,但我还是最爱那个小公园的两株腊梅。可惜好景不长,较羸弱的那株腊梅只剩下了树干,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,只让我唏嘘,叹世间万物都命运无常。
这几年,每到冬天,我常去看她。中午,她在晴空凌寒独开,傲然独放,脉脉花疏天淡,我偶倚花树眠,心中无历日,寒尽不知年。黄昏,北风知我意,风递幽香出,暗香浮动。夜晚,月光如水,疏影横斜,落影如画地,我褰步月花影下,她月中霜里斗婵娟。风中,树下观想,偶粘衣袖久犹香,拂了一身还满,是惆怅。雪后,踏雪寻梅,大雪压枝犹见花,是欢喜。
今年搬家后,离她远了,路也不顺畅,冬日过半,都未曾去看她。周末翻看一北大教授的微博,她说北大未名湖畔的腊梅花开了,我想我的腊梅如果还在,也应该开花了吧。那天我专门去看了她,她真的还在,果然开花了,虽然孤单,却依然是宁静寂然,见素抱朴的样子,我静静的看着她,向她微笑,只是笑。蓦然想到宝黛的最后一次见面:“那一个已经是疯疯傻傻,这一个又这样恍恍惚惚。。。黛玉却也不理会,自己走进房来。看见宝玉在那里坐着,也不起来让坐,只瞅着嘻嘻的傻笑。黛玉自己坐下,却也瞅着宝玉笑。两个人也不问好,也不说话,也无推让,只管对着脸傻笑起来”。我对着一树的花开,心中却生出无限凄凉意,她仿佛也在回应我,一朵花轻轻落下,吻上我掌心,告诉我人生如棋局,万事随转烛,要观照自心,远离颠倒梦想,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。。
冬天又来了,我还在,幸好你也在,都安,甚好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