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叶参差卷,榴花次第开。但令心有赏,岁月任渠催。
——题记
高新区有一条不是以花草树木名字命名的道路——金梭路。为何打破常规我不得而知,名字的由来也不清楚,我猜测是出自这一首歌:太阳太阳像一把金梭,月亮月亮像一把银梭......金梭路期中一段路旁聚集了几家银行和一个税务局,我戏称这是高新区的金融街。这一段路两旁种植的是我国一种古老的树—泡桐。
疫情快结束时天气也显得很高兴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,去趣园寻趣发现园中春天的花都已经开过了,只有满眼的绿意,怏怏时突然想起金梭路上的桐树。随着趣园旁的小路走到建行旁边,踩着建行的“步步生钱”路,想像自己比南齐“步步生莲”的潘妃是不是更“高大上”一些,再抬头就看到泡桐树了。
泡桐树我一直称之为桐树,小时候读了李煜的“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”后就把梧桐和泡桐联系在了一起。后来才知道泡桐和梧桐其实是两种不同的树木,但是古代的桐树概念较宽泛,包括梧桐和泡桐,古诗中常常提到的梧桐叶梧桐花也都和泡桐的并为一谈。
此时桐树花开正浓,花色淡紫浅白,花朵像一个个小喇叭,在枝头吹奏自己的美丽,远观近赏,俯仰留连,足以畅叙雅怀。
李商隐在送别其故交和连襟韩瞻的宴席上,看到外甥韩偓才十岁就能出口成诗,李商隐不禁激赏,写下了“桐花万里丹山路,雏凤清于老凤声”的诗句。把韩偓比作了在桐花路上翙翙其羽的雏凤。
梧桐树和凤凰关联,由来已久,《诗经·大雅·卷阿》中就有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冈。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”的诗句。《庄子·秋水》中说凤凰“非梧桐不止,非练实不食,非醴泉不饮”。所以梧桐树是一种高贵的树木,因为它能引来吉祥之鸟——凤凰。
李商隐不但把自己的外甥比作凤凰,也曾拿凤凰自比。李商隐才华横溢,理想远大,但不幸一生深陷“牛李党争”不能自拔。25岁的他在参加博学宏词科考试因受朋党势力排挤落选后,失意地回到泾源。在“绿杨枝外尽汀洲”的季节登上安定城楼,凭楼远眺,触景生情,抒发出“永忆江湖归白发,欲回天地入扁舟”的毕生宏愿,既有建功立业之志,又有淡泊名利之心。但现实太残酷,牛党和李党都把他视为异类,他的抱负无处施展,只能叹息“不知腐鼠成滋味,猜意鹓雏竟未休”,一生沉沦下僚,郁郁而终。但苦难磨炼出伟大的诗人,且不说他那些借古讽今的咏史诗,单就那些无题诗就千百年来让多少骚人墨客费猜疑。
梧桐也总和雨伴随出现,表现人的离别之苦,寂寞之情,凄凉之意。温庭筠的“梧桐树,三更雨,不道离情正苦。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明。”刻画女主人公不堪离别之苦,长夜不寐的所闻所感。南宋诗人周紫芝的《鹧鸪天》中也有“梧桐叶上三更雨,叶叶声声是别离”的句子。晚年流落到南方的词人李清照,在“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”的深秋,守着窗儿,独自得黑,却等到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、点点滴滴”。苦之至,怨之深,难以言表,只能说道:“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!”
桐树也可以用来寄托人的理想,王安石笔下孤桐的品格是“凌霄不屈己,得地本虚心”,孤桐的愿望是“明时思解愠,愿斫五弦琴”。托物言志,表达自己正直虚心、老而弥坚,忠君爱民,即使遇到重重阻力,也要把新法坚决推行下去的决心和意志。
高大的梧桐,只适合仰望,桐花烂漫绚丽,桐孙茁壮成长,风过竟微凉,只道春寒都尽,一分犹在桐花……